“这些地方走在众人之前,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花冠女神。”

【极东】心悸

心悸

1.
清酒分明醇香,但此刻站在庭院的菊却只觉得仅这一味,他就够不得那人的岁月悠长。


2.
1937年他在刚刚经历过一场血站的上海品尝膏肥味美的大闸蟹。绍酒万里香,那时的菊,心绪复杂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兄长又添新伤的河山,微醺又陶然。

翌日南下至广州,他去越秀区的中央公园。这个公园的布局受费里西安诺家的影响,呈方形几何对称形式。

隔壁的“爱群大厦”恰好正逢落成开业,他竟然见到了在这里参与剪彩的王耀。

他穿中山装,扣子扣得严严实实,遮掩住身上的旧痕新伤。站在喧嚣的人群中,神色疏离冷淡,一偏头,便朝菊这边略略望过来。目光相撞的时候,菊觉得心底被撩起了飒飒的一把火,烫得他胸口发痛。

他真恨。他真恨看到这样漠然的王耀,恨不能此刻便可撕毁对方身上所有冠冕堂皇的衣束,只为要看到这个人有所动容的神态。


菊将武士刀朝地上一撑,身侧的安藤利吉不知在对他说什么,他已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只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广州潮湿黏重的天气让他不适,雾气濛濛中他几乎看不清了江河,也看不清王耀的脸。倒是恍惚中教他习字品茶的NINI温柔的眉目跃到眼前,带着宣纸重墨,携着柳叶桃枝。

“难为敌友,敬若父兄。”

不露痕迹却野心勃勃,崇敬仰慕也嫉妒万分。

他开始分不清这是哪一个王耀。




3.
耀家的领袖着清一色军服或蓝黑灰色系中装,冷淡着面容,与现在的王耀如出一辙的严肃和疏远。

他们只奉茶不多言,一场探讨下来双方都不算愉快,茶凉了又续,却没人愿意喝一口。菊临走时看了王耀一眼,他至始至终都坐在一旁,没有分过任何人多余的一眼。

自然也没有看他。

大轰炸之后维新路警察局改头换面,成了南支派遣军的宪兵队,他家的子民还不懂得抗衡,也无力反抗,除了出逃广州好像别无选择。

菊写了一首《南支派遣军军歌》要军队传唱,他在这个于他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听得故乡音调而唱着耀家故事的歌谣。大街小巷,他将樱花国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融刻进去,就像曾经王耀对他。

残垣瓦砾下,他看的是过往山河岁月的美丽。天字码头的船笛响起,他又将北上入京,那个城市他更加熟悉,比之金陵更盛壮丽,亭台楼榭、画栋雕梁,日出日落霜华荣悴都兼秀美磅礴。

年少时他曾醉心的美丽,如今随着这轻舟一过,浊浪滔滔,他便要踏将而去,挥刀而下。




4.
王耀看身侧的将领拿着一支新燃的香烟,那丁零的火星让他想起疮痍的山河人间。

百年云烟纸笔苍生的困顿,不过因他低眉一瞬的沉郁。

烟灰在尾端颤了一颤,便抖落而下,碾作余烬。

就像他与那人之间不可言喻的过往。

他和身旁的人望向远处,定了明日北上的行程。便突然开始想念京畿地势龙脉的绵延不息,也想念心中埋藏一束热忱的热烈。




5.
他知他终将与那故人相会,也知这万里江河、风月山川令人心悸的美丽,将以他自己的鲜血去浇筑。

差一分都不行。

end

2017-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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